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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靠在窗台上,靜望著窗外的景色,這短暫的悠閒卻讓人更加不安。這個客房的視野基本上十分開闊;毫無任何高塔遮掩,加上高地的高度,令我能夠在這裡欣賞壯闊的草原風景,這也是我這幾年來從未見過的美景。


  我隨手拿起一張擱在桌上的地圖,仔細的逐一比對。根據剛剛跟耐特的談話,在這七年間,東方的沃瑞恩人崛起,並靠著那我們所不能比擬的的騎射技術迅速的攻佔了藍河以東的大部分地區。


  因此,葛斯蘭的國土以著急快的速度在縮減中,這使的原本位於王國中央的舊王都在一瞬間便成了邊疆之地,因此那些怕死的貴族便向塞弗洛國王提議遷都,當然,他也答應了,畢竟要是一國之君長期住在戰亂不斷的疆界附近那可是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算了,沒時間對現在的國土多做研究了,反正也沒必要是探討這些,只要我還知道烏鴉谷現在是哪裡的領土就夠了。


  我繼續思考,思考著國王用盡心機將這早已背叛他的隱居之士找來重出江湖的原因。


  第一個念頭是打仗。剛才耐特也說過,現在我們東方仍然面對著沃瑞恩人的威脅;而雖然是陳年往事了,我在隱退前多少也立過些不小的戰功,因此他們大概是希望我能加入軍隊。但我可沒興趣,這種生活簡直跟醒不來的惡夢是一樣的,儘管利益豐厚也好。


  我有些迷惘,不知道會見國王時到底該要拒絕還是接受。是要接受任務來彌補我的罪,或是拒絕他,回到烏鴉谷安逸的度過餘生?我不喜歡贖罪這種生活,那會讓人生被鎖上一道枷鎖,將自由給束縛;但我別無選擇。我必須要為我的罪接受懲罰,否則的話,我也難以安心的繼續在山谷間安逸的生活。


  何況,如果我拒絕,也會惹上許多的麻煩;既然那些人已經知道烏鴉谷是我們的藏身之處,那也就不能再回到那裡,因為他們要抓我的話就太容易了。也不能找一個普通的村落定居下來,要是他們追來,會連累無辜的居民,不能讓他們的生活因為我受到干擾甚至是破壞。


  要是逃到鄰國去,那就更好了,他們就能以搜索本國叛國賊的名義名正言順的出兵到其他王國裡去,這種狀況通常會擴大成慘烈的戰局,我也成了引發戰亂的罪人。


  我們做了一番深長、卻又沒有結果的討論。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時間已經過數小時了。


  我上前應門,門外的是一名十、三歲上下的年輕侍童,穿著藍色的僕人制服。「先生,國王陛下希望現在能見您。」他語調顫抖,小小的眼珠不敢直視我,胡亂的打轉著,是個沒多少經驗的生手。我敷衍的回答,並跟著他踏出房門。


  這一路上除了問他時間外我沒跟他說過半句話,但我至少知道現在是五點半左右。這次跟早上的路線一模一樣,我們跟著他不斷的拐彎、下樓,最後來到一坐落在花園中的廳堂。


  走進一看,大廳中央擺放了一張寬又長的餐桌,上頭擺放了各種我記憶中極少見過的佳餚。一名留著披肩短髮的男人坐在接近主位的位置,用令人覺得不舒服的眼神盯著門口,而主位上的正是塞弗洛國王本人。


  「跟我來。」那童僕說,並領著我們走到離國王最近的一個座位上,要我坐下,男人望著我們微笑,這卻令我骨頭發寒。


  「法爾莫,坐吧。」國王伸出手,和藹的笑容告訴我這沒任何危險。


  「先吃點東西,法爾莫,那臘腸味道不錯。」他笑吟吟的說道,並指著一盤離我不遠的臘腸。


  「嗯。」我回答,卻沒有動作。


  塞弗洛國王一向認為在餐桌上人人平等,因此當其他人跟他同桌用餐時也不必拘於小節,就猶如跟熟識的一個朋友在同桌用餐一樣。


  我一一觀察國王在這些年來的變化,也堤防著那男人。他的皺紋又添了幾條、手指變的更瘦、從前的那搓黑色山羊鬍如今已變的半白,但那琥珀色的瞳孔仍是炯炯有神的透露出一國之君的氣派。


  「你知道我為何找你來嗎?」他顯然是在跟我說話。


  我抬起頭把之前在房內想到的念頭從嘴中吐出。「我不清楚,也許是要我上戰場,我聽人說現在邊疆亂的可以。」


  「是嗎?」他感嘆的說道,「沃瑞恩人的騎射能力跟他們長年生於極地培養出的堅韌個性絕對令我們望塵莫及,但我並沒有要派你上場作戰──你根本就沒能力在上戰場指揮軍隊。」


  「為什麼?」不滿的發問,雖然我完全不想去打仗,但我可不喜歡別人把我的能力看低了。


  「為什麼?你仔細想想看,」國王說,「從你離開至今,已經七年了,當年你所立下的戰功,早已沒人記得。若要你今天突然帶著一批士兵去打仗,那些士兵會對你絲毫沒有一點信服,因為在他們眼裡,你當年離開的行為跟畏懼敵人而叛逃毫無兩樣,如果是你,你會去聽從一名叛將的話去作戰嗎?」


  我低頭不語,他的話一針見血,令人難以反駁,許久,我才再度抬起頭問。「那是什麼任務呢?」


  「偷竊!」他直接了當的說,像是談起小麥收成般的輕鬆自在。


  「陛下,就算你認為我們是叛國賊,但我們可比小偷要有自尊多了!」德爾向他抗議道。


  「別生氣,卡特家的男孩,難道你以為偷竊都只是些下流的勾當嗎?」國王慢條斯理的說道,「不,這不會讓你們的騎士精神受損,相反的,那會讓它更加地發揚光大,甚至令你成為拯救葛斯蘭王國的英雄」


  「那麼,是什麼樣的偷竊?偷什麼?」我繼續追問道。我非常好奇,何種偷竊能讓我們獲得如此的榮耀?


  「嗯,什麼樣的偷竊?偷什麼?」塞弗洛陛下緩緩的覆誦一遍,「這個嘛……是個有生命危險的偷竊,然後偷什麼?偷一個杯子。」


  「一個杯子?!」連德爾也啞口無言,這更可笑。在我眼哩,除了軍隊跟外交,沒有其他東西能拯救一個戰禍連連的王國──何況是個杯子。


  「嗯哼!」國王清了清喉嚨,啜了口葡萄酒,接著問我,「你可曾聽過赫恩神與矮人族的故事?」


  「聽過,」他滿意的點點頭。「但那只不過是些憑空捏造的事而已。」我連忙補充,他卻直搖頭。


  「許久前我的想法或許與你雷同,但近日來我已不能在抱持這種想法了。」他一臉心事重重的說道,同時不經意的撫弄著那雕刻精美的銀杯。


  「為什麼?」


  他嘆了口氣,抬起頭來,忽然,我覺他的眼神變的渙散空虛,「沃瑞恩人,他們彷彿一頭飢餓的猛獸,葛斯蘭就是一匹跛了腳的鹿,只能任他們宰割──或許那對鹿角能夠暫時的擋住他們,但這不是長久之計,這頭鹿早就因先前的奔逃而耗盡精力,鹿角終難免被折斷的命運,屆時沃瑞恩就可以大搖大擺的渡過藍河而來。」


  「那角是誰?」德爾裝做不經意的問道。


  他深沉的嘆了口氣,緩緩的回答,「我兒子,也是我的獨子。」


  「洛伊王儲。」我接話道,聲音低沉的彷彿是在嘆息般。


  國王將頭抬起來,用沮喪挫敗的語氣說道,「兩個禮拜前,我收到訊息;他在荒丘中箭,是枝毒箭,那箭就像穿透紙片般地貫穿了他的身軀。」他訴說著一這段話,一字一句都在顫抖著,好像隨時會崩潰一般。


  但他仍然鼓起勇氣繼續說下去,「他就像一棵被人砍伐的巨木般倒了下來,在他落地激起的塵土飛揚與混亂中,我們失去的不只是一塊土地,我們更失去了一名精銳的戰士,一名能夠保衛我們的戰士。」


  「他……成為赫恩的侍者了嗎?」我小心翼翼的問,深怕任何一個太過直接的詞藻都會使的眼前的這個老者精神崩潰


  他頓了頓,似乎正在回想什麼久遠的記憶一樣。他腦中彷彿有著一雙無形的手正不斷地在那記憶的櫥窗中翻箱倒櫃,搜尋著一道最重要的記憶資料。但那搜尋者卻全然沒注意到,那看似遠在天邊的資料,事實上已近在眼前的擺放在另一邊的櫥櫃上,就這麼的擱在那裡,他卻沒看到。


  「夠了!你們想讓陛下發瘋嗎!」坐在一旁的男人突然尖聲大叫,彷彿一個看見強盜的婦人;我被他嚇了一跳,畢竟我們幾乎忽略了他的存在。


  「你們當王儲是虛弱的病童嗎?他可還好好的呢!」他繼續吼道,德爾臉色不悅的瞪著他。


  「但他也不能在待在邊疆了吧?」我回過頭問塞弗洛國王。不管那人的穿著在奢華、身份在崇高,這場晚宴的主人仍是眼前的這名老者。


  「不,還沒,他仍待在那裡,儘管他已奄奄一息,但他仍然比你們所想的要頑強的多。」塞弗洛陛下勉強打起精神繼續說道,並伸手要一旁的兩人停下來,『別忘了我是國王!』他的眼神彷彿正這麼說著。


  「抱歉,我們失禮了。」德爾低著頭說道。


  「抱歉,陛下,我只是不能容忍任何人汙辱我們未來的君王。」男人的舌頭彷彿是裹了層蜜,討好國王似乎是他的拿手絕活。


  「沒關係,看來該說重點了。」輕快的語氣、臉上的輕鬆表情完全不像一個剛訴說完自己兒子已經半隻腳踏入棺材的父親的神情。


  「預言聖杯嗎?」德爾按著額頭問到,他從以前就從來不會去注意這些神話傳說。對他而言,宗教僅僅只能達到一種心靈表面的安撫效果,真正能夠成為心靈寄託的應該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才對,而不是那些死板的雕像。


  「嗯,沒錯,」他回答,「傳說赫恩神當初建造世界後,祂仍不滿足,祂是位創造慾極強的神祇……」


  他繼續說,這跟從前聽過的神話大同小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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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g一堆啊XD


是說用跛腳鹿來形容國家根本就是刺客瘋來著。


對了,索歐原本的姓氏是『尊爵』,仿刺客風格,是想要給人一種『這就是貴族世家的姓氏』(非牛排啊XD)的感覺,現在國文學多了之後看來,這個家族酒量應該也很好吧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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