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從烏鴉谷到位於紅鷹高地上的灰堡,就必定要經過迪錫瑞特大平原。


  「怪物荒原」人們是這麼稱呼它的。它一路從西方海岸延伸進入葛斯蘭深處,整整佔據了葛斯蘭一半的領地。然而,這卻沒帶來國土方面的利益;相反的,由於這片平原實在是大的過頭了,而土地不是過軟就是過硬,再加上土質相當的貧瘠,能夠形成聚落的地方少之又少。


  領主們似乎也懶的去管那些所謂的貧困地區,因此那裡的居民過著完全自由的生活:他們納稅量少、服役期短、且不用擔心鄰國的侵略;他們的村子裡有麥田、果園、水井、放牧地、及居民組成的來抵禦強盜的自衛隊,他們是完全自給自足的小村落,這就是迪錫瑞特的生態。


  而這幾個日子我們過的相當的不愉快。見到他們的行囊中滿是口糧,甚至還有一匹專門駝運食物的驢子我相當滿意,至少不會有糧食方面的問題。然而每當用餐時刻,我跟德爾就只能拿著近乎發霉的麵包跟有股異味的生水眼巴巴的看著他們嚼著美味的肉乾跟香純的麥酒;晚上更是悲慘到了極點,他們能在營火邊舖著毛毯就寢,我們卻只能自己想辦法:有時倚靠在冰冷的石頭上打顫,有時甚至要進行守夜的工作──德爾想過要用這時候來逃跑。雖說現在已經是二月底了,然而北方的二月終究比南方還要冷上許多。


  第四天早晨,我們終於穿過平原,來到了紅鷹高地。我們花了一整天在爬坡,為了不讓馬太過勞累,也因為這裡佈滿碎石的斜坡並不適合騎馬,於是我們下馬牽著牠們步行。當我們終於到達最上方的高地平原時,已經可以見到石灰色的灰堡城坐落在眼前方。


  看到此時的灰堡,我愣住了。


  我原本以為塞弗洛國王只是不想讓我們的出現引起騷動,而選再偏遠的灰堡接見我們罷了。然而情況完全不同,超出預料之外,整個灰堡根本被改造成首都一般,從以前那高地上的要塞都城,化身成為一座富饒的灰色大城。


  「這是……」我回過頭問著那胖騎士。「王都灰堡城。」另一名騎士代替他回答。一絲錯愕竄上心頭,在我離開的七年內居然改變了這麼多,昔日的戰用要塞今天竟然成了堂堂葛斯蘭王國的首都,有更多的事情會也改變了嗎?


  我們繼續前進,進了城後便直往宮殿走去,我在沿途仔細的觀察了這裡的狀況。人們穿著儉樸甚至是破爛,臉上盡是不安和憂愁;有不少人用充滿渴望的眼神看著騎士們,彷彿是期望他們會好心地施捨一些錢。長年戰爭帶來的症狀,這個國家生病了。


  穿過大門,進入堡壘的庇護範圍之內。我在騎士的帶領下走著,同時抬頭流覽這座久年不見的灰色城堡及其內部。


  灰堡正如其名,是一座用石灰色的石塊所建築成的軍事堡壘,然而此時的灰堡戰鬥力已不如當年。為了迎合國王及貴族們的喜好,堡壘內加蓋了各種觀賞風景用的無用塔樓;以及我們腳下所採的,很明顯曾經是練兵場的花園;還有大小完全不足以容納需要休息士兵的守衛室……現在的灰堡,已然成了貴族奢華的居所。


  我們將馬牽回馬廄,令我感到慶幸的是馬伕的素質仍然具有相當的水準,但馬廄內的戰馬卻同樣少的可憐,出遊用的白馬佔了大多數。


  走進大廳,和諧的氣氛令人感到舒適,這裡燈火通明,各式的畫像掛在牆上,孩童嬉戲、婦女工作、戰士們則用餐談天。


  「湯姆,你帶這些客人去用餐,接著帶他們去客房,國王晚上會召見他們。」胖騎士向一名早已摩拳擦掌,準備招待這些國王貴客的僕人漫不經心的說道,便將我們拋下離去。看來這傢伙根本不將我們放在眼裡。


  「兩位大人,請先跟我來。」他說,同時投以一個微笑,並領著我們走入一旁的廚房。


  我很懷疑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刻意的安排,似乎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更多關於我們的事,整個廚房除了我們以外空無一人,安靜的就連咀嚼聲也成了一種噪音。算了,吃飯吧。
  

  飯後,他帶著我們到了一間接待客人用的簡陋房間。


  「嗯,大人,您得先洗個澡才行,旅途讓您的身子都髒了。」耐特說著,同時把我推進浴室,並遞上一套在我眼裡既華麗又滑稽的禮服。


  德爾站在一旁掩嘴笑著。


  「你也會穿的。」我沒好氣的說著,他故作無辜的攤著手。


  「在外面等著。」從耐特手中搶過衣服,我走入浴室中,砰地一聲將門帶上,接著開始享受舒服的熱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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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鹿堡!原本想寫成公鹿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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