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跑了許久,四周仍是一成不變的草原,寬廣的讓人很寂寞,最後在天空中的那火輪子沉入西方的草丘時,我們停下來休息,明天我們會用更快的速度還有更長的時間前進。




  隔天我起的很早,但跟德爾比就晚多了,他已經著裝好準備出發。


  「我們需要食物。」我透過晨霧凝重的對他說,同時望了望仍然昏暗的大地。我們離開時只帶了少許的乾糧,在不知道還要走個幾哩的情況下這點食物時在讓人很不放心。


  「我看過瑞納斯的地圖,再往南走一點,大概八哩,我們快要離開這怪物草原了。」他凝視著南方說道。四周只有草,飢餓使我開始羨慕起黑蹄,吃草真好。


  我們吃過乾糧後便匆匆的出發,當太陽移動到正上方時,我們脫離了迪錫瑞特的主宰範圍,我們見到了不屬於葛斯蘭王國的景象。我們越往南走,森林就越茂盛,對於在一位迪錫瑞特上土生土長的人而言,森林這個名詞實在是太過虛幻,我對這兩個字的唯一印象也僅停留在那陰森的法瑞森林上,但這裡是全然不同的新天地。


  鹿、松鼠、野兔……這些在迪錫瑞特上少的跟人馬一樣的動物,我僅聽過旅人的描述,或在幼時接觸過,但現在我卻如此地接近牠們,如此地接近一隻野兔,接近這遙遠的記憶中,模糊的身影。


  當然,牠現在在我嘴裡。


  對肉的渴望令我們將這隻初次相識的小動物化為一具白骨,這沒什麼罪惡感,也不怎麼值得憐惜,再往南走下去,這類的動物只會多的令我們厭煩,何況牠還挺對我的味呢。


  之後,我們在溪中洗去這些日子來累積的腥臭,我才發現我身上污垢的勢力竟是如此的龐大,我可不想讓村民因這異味拒絕我們進入村莊。


  這裡的農場比北方大太多了,許多周圍的作物也是所前所未見。當我們經過時,在農田裡工作的農夫會抬起頭打量這些外地人,看門犬則豎起警戒,要是我們再往農田踏出一步,牠們就會用吠叫聲斥退我們。


  我們維持一定的速度前進,餓了就吃乾糧,偶爾也會狩獵,或是到沒人看守的田地裡偷些甘藷、玉米,一些時候則摘食瓜果,夜晚睡在樹下。如果沒有那只聖杯的話,這會是趟比住在烏鴉谷還令人愉快十倍的旅程。


  跟瑞納斯他們分開後已經是第四天了,他們現在如何了?或許正躺在染血的草原上垂死掙扎?我拒絕去想。


  旅程進入了最後,我們開始進入山區,瑞納斯曾說赫力山就在南方的山脈中,或許就在這裡吧,我樂觀的想,如果是的話那就太完美了。


  我們牽著馬匹上山,身上披著用一些特殊手法拿到的斗篷,面對這白雪皚皚的山峰,我們還要有能提供足夠熱量的食物,肉類絕對是首選,所以我們在上山前先花了兩天的時間狩獵並將牠們曬成肉乾。


  我們進入山區,一開始的陡峭路段讓我們這些生活在大平原上的生物吃足了苦頭。過了一段時間,坡度猛然向下,我們開心地接受這段輕鬆的道路,現在兩邊都是高聳的岩壁,黑壓壓的天空從兩座山壁中劃過,我們在風中擷取到了會下雨的訊息。


  然後在路的盡頭,一塊巨岩將前方的道路給封鎖,德爾上前費力地推擠了一陣,不久後開始降雨,最後我們沮喪的放棄,並在岩石下休息,那裡有一小塊擁有岩石遮雨的乾燥地帶,我們兩人兩馬就這樣擠在那裡過了一晚。


  隔天我們再度出發,在谷地徘徊了整個上午,最後終於找到一條出路。然後我們開始爬坡,風越來越強,氣溫也開始降低,過了不久,居然開始下起了雪,我被凍的想到了那對地牢時光,多麼的……懷念啊。


  路面再度急轉直下,我們進入覆蓋著一層白雪的盆狀地區,但跟山下的平地相比仍高的多了。就在我們被困在一面黑色岩壁困住時,終於有了突破性的發展。


  那時,一道令人突兀的暖流竄過我的身體,我的皮膚追尋到了這暖流的來源,於是我將聖杯從貼身綁著的袋子裡拿出,上面閃爍著微弱的黃光。


  「這是怎麼回事?」德爾問。


  「這一定是某種暗示,」我憑藉著過人的直覺回答,或者說是瞎猜,「像是暗示我們目的地,對一定是的。」


  「你是說,目標就在這堆黑石後面嗎?」德爾驚奇的發問。


  「我不知道,試試看吧。」我說,接著將聖杯交給德爾。


  我們沿著黑岩壁前進,這是條單調的漫長道路,當我們到達一個像是入口的缺口時,雪地上的影子早被拉到了最長。


  我們直覺性的走進裡頭,德爾拿著聖杯領在前方,我牽著兩匹馬壓在後面。這是一條漫長的道路,黑岩彷彿迷宮般地延伸,遍及身旁,每當我們找到一條看似能前進的路時,總會在走了許久之後突然的被封死;這些岩石讓人感到不安,高達十五呎的它們散發出一種可怕的氣息,彷彿是隨時準備伏擊的猛獸。


  大概是晚上七點,在我們準備紮營休息時,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嘯從我身後傳出,我的心跳在那一刻幾乎停止;接著又是兩三道聲響從四周傳起,彷彿是在附和著那叫聲,不久後,尖嘯聲已在我們周圍此起彼落的響起。


  「那是什麼?」德爾急轉過身,一隻手不安的按在劍柄上。刺耳的尖嘯仍持續著。


  「不管是什麼,都不是好東西。」叫聲開始朝我們逼近,對方人數很多,而且似乎掌握了我們的方向,沒時間了。


  「快逃!」我著急的說,接著和德爾同時跨上馬背。


  「走這裡。」德爾靠著聽力選出唯一沒遭到包圍的道路,接著猛然開始奔馳。


  我們頭也不回的狂奔,那不屬於這世界的叫聲讓我們心中蒙上了層陰影,就連馬匹也被嚇的不知所措。好幾次我回頭時都以為自己會看到一群黑騎士乘著巨龍朝我們攻擊,但最後卻都只是杞人憂天。


  當月亮移動到正上方時,尖嘯聲開始減少,最後四週慢慢的安靜下來。


  這不對,太安靜了,除了馬蹄聲外什麼都沒有,這讓我想到老練的獵人在做出攻擊前總會先安靜的接近獵物。獵物,沒錯,這是場狩獵遊戲,他們正在享受這快感。


  不出所料的,尖嘯聲再度傳起,由遠而近,尖銳的聲響在山谷中回響著,形成淒厲的進行曲,獵人們的進行曲。


  我們再一次發揮獵物的本能,將逃跑的工作幹的淋漓盡致,使獵人們有充分的距離和時間享受追獵的樂趣。這時月亮才剛掛在西邊,我厭煩的想著這一夜要多久才會過去,我們遲早會崩潰的,現在我連疆繩都握不緊,更何況握劍?一定要正面迎戰他們才行。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德爾早一步說,「只會任他們宰割。」


  「沒錯。」我附和道,露出欣慰的微笑。無論如何,他永遠都能猜到我在想什麼。


  「那麼,現在開始兵分兩路吧。」我差點沒從馬上摔下來。德爾是認真的。


  「沒必要!」我反駁他,「我們可以跟他們作戰。」


  「然後被殺死嗎?」他冷冷的反問,這讓我感到憤怒,他的想法太荒謬了,兵分兩路才會被殺。


  「局勢逼我們不得不這樣,」他無視我臉上表現出的怒火,開始分析說,「敵人的人數太多了,而且他們可能掌握了我們的行蹤,從剛剛那種情況就判斷的出來,這場仗沒勝算,沒必要打。既然如此,那麼就讓我來做點什麼吧,讓我去引開他們,讓你可以安心的走下去。」


  我驚訝的看著他,那張臉上的認真和堅持讓我很想找個東西發洩一下。這太瘋狂了,德爾瘋了,隻身一人在迷宮裡被那些傢伙逮到會有什麼下場他也很清楚,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我失去過摯愛的人太多次了,我不想在面對那種恐懼和悲痛。


  在一次的尖嘯響起,德爾騎向那個方向。「等等!」我想抓住他,他閃過,接著轉過來看著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他看著我說,「瑞納斯他們用生命去實踐,現在換我來了。我很清楚自己的使命是什麼,打從我跟你併肩奮戰時就知道了。百年之後,你會是故事中的主角、英雄,我會是你身邊最忠心的配角,並在一路上不斷的幫助主角,讓我去吧。」


  我忍住眼淚,看著德爾離去;我可以去攔住他的,但這沒意義。德爾那犧牲小我的精神跟瑞納斯他們是一樣的,他們在這漫長的旅程中一直為我鋪路,現在,目標就在這條路上了,猶豫不前對他們是最大的背叛。


  我轉過身,下馬來牽著黑蹄走,就連牠也因為失去同伴而情緒低落,漫長的黑夜變的更漫長、更黑暗,彷彿連星辰都是黑騎士的同黨一樣,我感到四周潛伏著敵人,黑暗中有無數的瞳孔在盯著我。最後我躺在路邊,連毯子都沒鋪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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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明明字數不夠我還是要死撐著寫宰兔肉呢……


山姆去擋怪,佛羅多要在沒有咕嚕的狀況下衝火山口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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